隨寫短篇

ramino611:

1.
浴缸對Shaw而言,和床的功能差相彷彿,就是一個可以躺的地方--在她進行任務而不幸與別人(基本上專指Root)同房之時,她都會體貼(來自別人的反饋)地提出她可以睡浴缸的建議。至於泡澡放鬆這種被日本人當作文化與生活中不可或缺一環的事,在她看來著實浪費時間、了無意義。
所以當被勸告她為了避免長期躺臥在床(是的,她剛從撒瑪利亞人手上脫困,一身是傷),應該每日泡澡用以放鬆肌肉並增加血液循環時,Shaw的反應是:還不如多喝幾瓶酒達成相同效果。
但她敵不過Finch欲言又止的表情、Reese悄聲的那句:妳知道我們很擔心妳、和Bear的嗚咽聲。
或許也因為她似乎感受到Root從不説出口的擔憂,一定該死的是那彷彿悲傷的情緒過於綿長。她不會承認她閉眼躺臥床上時,用自己的心跳算著Root在她面前凝視多久。
她或許永遠也說不出Root等待的話,但她想她可以泡個澡。
*
她坐在輪椅(她痛恨這個,但肌肉尚未恢復到能久站)百無聊賴地看著水流積累到浴缸中。她以為她會很不耐煩,但或許在經歷那麼多事情後,她對平凡有新的看法。
她齜著牙脫去上衣,顫巍巍地站起除去褲子--這次終於不像前幾天為了換衣而跌倒在地--,用手撐著浴缸邊,小心的踏進水裡。
當她終於坐下開始享受水溫後,她覺得即使缺乏了她前半輩子一直追求的刺激與深切的感官享受,但這種被熱水簇擁的感覺也不差。
她閉上眼睛感受溫度。
*
當門把轉動的聲響驚起她時,她直覺性地摸向浴缸外想拾起她的手槍,然而那裡並沒有任何東西。她這才想起這並不是一次任務,她也遺落了過去的習慣。
是Root,Shaw覺得這可能比一把指著自己的手槍更糟。
哦,還好她還知道別把電擊器帶到浴室。Shaw心裡默默吐槽。
Root沒有笑,甚至沒看著她,她只是盯著另一方向的洗手台,這讓Shaw覺得煩躁,她想即使是沒有人格障礙的一般人也都不會樂見自己在洗澡時被人闖入,無論那人是否看過你的裸體或是否特別。何況,她不確定她們有多久「沒見」了。
「這可不是什麼禮貌的行為。」她希望她的語氣足夠表示她的不滿。
「Sameen...」Root終於瞥了她一眼,但又迅速移開目光。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多出的傷痕,但憑什麼?她也看到她身上多了好幾道猙獰的傷口,而且明顯不是由專業人士進行縫合。
她想站起來用力捏住住她的肩膀,無論是讓她直視自己或是驅散那讓她煩躁的表情,但當她將手搭住浴缸邊緣時,Root就一臉驚惶地阻止了她。
然後在那一瞬間,Root像是終於回過神來,好好地收拾了所有的情緒,露出那彷彿精算過角度的笑容說:「妳該邀請我一起的,妳就是太害羞了。」
「好啊。現在也還來得及。」Shaw聳了聳肩,然後滿意地看著Root因為錯愕而睜大的雙眼。
*
Root侷促不安地脫了衣服,Shaw則一直笑著看著她,造成Root幾次意圖轉身而非正面面對著。
她覺得此刻的Root真是無比真實,雖然她從來沒想過Root竟然會害羞?!
當Root踏進浴缸時,她往前挪了挪,讓Root坐到她身後。氤氳的霧氣裡,她有些恍惚地想著,她似乎習慣Root在她身後了,而這不但未造成她的不適,且在別離的日子裡分外想念。
當Root的下巴搭在她肩上時,她無可抑制地顫抖了一下,花了幾秒她才分辨出她並不想一拳揍過去。
Root在她耳邊說著話,吹進耳膜的熱氣讓那些詞語顯得很遠,她好不容易才聽懂Root在說:「妳在這真是太好了。」
她不會跟她說我也是,她只是默默握住了Root搭在浴缸邊的手。
這可以不是最後一次,當她往後靠了靠時這樣想著。




2.
Samantha Groves在七歲到十二歲之間的每一天,都遵循母親的囑咐寫著日記。
「Sam,記下曾經發生的每一件事是重要的,除了讓妳練習文字表述之外,也可以整理思緒並且反思自己做對什麼、做錯什麼。而且,有一天妳會發現,過去的每一個時點都成為了珍寶。」
「對了,別只記事而忘了記錄心情哦。」
母親是那樣說著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像是回溯到過去的某一段盛夏時光。
七歲的Samantha並不完全懂母親說的話,她只記得母親有些開心也有些悵惘(後者是她很久以後才懂得)的表情,她想,這件事大概真的很重要吧,而且將來的某一天她會懂得。
所以在每天回到家之後,她第一件事便是打開她的記事本記錄每一天。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
開始時她並不知道該記些什麼,所以多數時間在回想課堂上老師說的主題,簡略地記錄大要以及自己的評價—諸如並不難、這有點蠢、沒用、教科書是把我們當白癡嗎等等。
母親從沒要求看Samantha的日記,「記憶是屬於自己的,無論酸甜苦澀都只是自己的,所以Sam,為自己而不是為我記錄這些好嗎?」
但Samantha並不覺得記錄那些課堂的無聊內容有什麼意義,她認為無論是當下或者未來回顧這些,都只會惹得自己訕笑罷了。

事情的改變在她十歲的某一天,在她翻閱幾個月前的日記時,注意到一個名字幾次且益發頻繁地出現:Hanna Frey。
她一開始稱她Frey,之後改寫Hanna,但她並沒有記下改變的契機是什麼。她很努力地回想,但僅是徒勞無功地拾起一些片段—夏夜裡離開圖書館的歸途、Hanna搭著她的肩膀、Hanna笑著叫她小個子。其他呢?那時周遭的情景呢?當下自己在想什麼呢?Samantha走去浴室拿了冷水潑自己的臉,但那些消失在記憶崖縫中的過去並沒有回來。
她不乏懊悔地想,她竟然沒有好好記錄自己如何交到這第一名朋友,笑起來那麼好看的朋友,她多麽希望她有好好把她每一個笑容都記下來甚至學起來。“但沒關係的,我們還有很多以後。”

此後,她每日認真地記了一切,天氣、對白、情景、心情。要把這一切記起來花去她多數的心力,無論是記憶或是自我剖析,所以她無法再記錄那些課堂的內容(反正那也不太重要),她只會記錄關於自己和Hanna的對話、關於程式的發想(是了,那是她的新興趣與專長)、關於母親的安撫,關於那些被她評價為真正重要的人事物。
她想,她正在銘刻,把從指縫中滑落的過去雋刻於每一個字母裡。她深信只要把一切因子記錄下來,那麽她可以在每一個時點將所有過去重現。

但那一天,當載著Hanna的車駛離的那一天、當她被Babara用惡毒詞語責罵的那一天、當她用冷靜的語氣打去911的那一天、當她走回家後倒在床上的那一天...
她發現言語是如此無力。
她無法記錄任何東西,她只能靜臥在床上蜷曲著自己,企盼天明。
即使沒有記錄,她也記得第二天的每個光影:她在晨霧裡出門,學校的門沒開所以她翻了牆,她跑去Hanna的班級裡等著,那班的同學一個一個到了並且用困惑的表情看她,直到上課鐘響、直到放學鐘響,Hanna都沒有來。
她的天明並沒有來。而她想,她的文字也走了。
她無法提筆寫下那一天,儘管每一個夜裡她都與Hanna再次道別。
她無法提筆寫下之後的任何一日,因為對這個世界、對自己她已沒什麼好說。



「妳可以讓我回顧一下我與Sameen相遇的那一天嗎?」
「嘿,妳都把記憶還給Arthur Claypool了,我也想討要一點禮物!」


她看到Shaw穿著大衣走入飯店,她看到她停在門口猶豫了會並搔了搔頭(這讓她不禁微笑),她看到她敲了門,她看到她自己為她開了門。
那是一切的開端。
而這一切並未終結。





3.
那是冬夜,Root和Shaw兩人漫步於積雪之中,冷風吹亂Root髮絲與Shaw的衣擺。
「妳有沒有注意過,當寒冷到一定程度時感覺到的是熱。」周遭並沒有什麼人,一片寧靜之中,Root開口。
「妳是在說當體溫降到攝氏26-30度時,大腦皮層進入抑制期,血液流回皮膚血管,所以人會感受到熱這點嗎?我以為妳知道?」Shaw當然知道,這是之所以人在凍死前會有溫暖的錯覺。
「我想說的是,冷與熱是不是並非那麼絕對?」Root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Shaw的身後一步之隔處盯著她。
Shaw很多時候會覺得自己抓不住Root的腦迴路,但她多次經驗得出的結論是,就任她慢慢想吧,一般人也不會懂她,何況自己是名二軸呢。所以她只是有些敷衍地說:「收起小女生的惺惺作態吧,還是妳想體會這點所以打算把妳的圍巾交給我?」當她一反應過來自己說出什麼時她便後悔了。
只見Root馬上露出欣喜的話表情解下自己的圍巾,不等Shaw的反對便圍在她的脖子上,並趁機牽住她的左手並將交纏的手插進Shaw的大衣口袋裡,Shaw咕噥了幾聲,但她敵不過Root笑著像是得到全世界的表情,於是便任由Root牽著她的手,用愚蠢的姿勢(因為她們的手在Shaw的口袋裡)繼續漫步在雪夜裡。
「妳現在覺得冷還是熱呢?」Root側頭在她耳邊低聲地呢喃,並惡意地將熱氣吹進去。
Shaw覺得她以後還是都別回答的好。
而Root正想著,她的看法並沒有錯,冷冷的Shaw是個很溫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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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一月完全沒文,貼些之前練習寫的短篇(頂鍋蓋逃走),命名苦手,所以就算啦。
CBS再不放第五季,我要爬牆到隔壁棚的敏若了(眼神死)
第一次手機發文,希望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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