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百合病社

shootmedown:

类型：原创同人

分级：G

CP：主 Shaw / Root，副 Claire / Gen

电梯间：（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一）

       手下的特工数量过多的坏处就是他们的能力参差不齐。Shaw将三名Thoth的特工引到一个无人看守的仓库后，没费什么劲就将他们一一摆平。她理了理衣衫，把打斗时松动的耳机重新戴紧，“我这儿搞定了，Claire那边怎么样？她找到Gabriel了吗？”

       通讯另一端沉默了好一阵，才由Gen低沉地回答：“没有。我们和她失去了联系。”

       “什么？”Shaw的心情一点不比Gen轻松。在离开地铁站前，她保证过Root，不会让Claire出事，如果她这都没做到，以后如何让Root信任她。

       “她可能被Thoth的人抓住了。”Gen说。

       “她最后已知的地点在哪儿？”Shaw问。Gen给了她一条路线，但并不保证那儿能有什么线索。Shaw不会放弃，“Gabriel的事儿以后再说。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找到Claire。”

       “有任何迹象我立刻通知你。”Gen在中断通话前说。

       Shaw穿过空荡荡的站台，来到Gen所说的房门前。Gen帮她打开了电子锁。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排排冰冷的储物柜；她搜遍了屋里每一个角落，每两道铁柜之间的空隙，没有Claire，也没有她留下的任何记号。她只能从另一头的铁门出去，来到一条狭长的走廊里，拱顶中央的荧光灯连成一道绵长的线路，一直延伸到几十米外尽头的拐角处。

       与公共区域隔绝的通道里安静得可怕，只有Shaw自己的脚步声，和远方不时传来的响声。狭小的共鸣环境让Shaw听不清到底是什么声音，也不知道发声源有多远，但她得警惕发出声音的人或物。

       她悄悄地走到尽头，拐过转角，通道两侧开始出现一扇扇铁门，Claire可能在其中某一扇门后，也可能早已被带出了火车站。她静听着每一道门里的动静，有的屋里窸窣作响，有的地方却格外安静。就在她犹疑不决是不是要推开哪扇门一窥究竟时，其中一扇忽然向一侧滑开。

       一个黑衣特工箭步冲出，将Shaw顶在通道另一侧的墙壁上。Shaw用膝盖砸在他腰腹上，趁他本能地护住腰间而撒手时把他掀了出去，但紧随其后的两个特工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左右夹攻，分别钳住Shaw的双臂，把她按跪在地上。最先被Shaw击倒的敌人爬了起来，报复似的给了无法动弹的Shaw一拳。

       这一拳够有力道，但远没有达到能逼迫Shaw做什么事或者说什么话的地步，而且有一个女声把特工喝止住：“住手！”特工满不乐意地从Shaw身前挪开；门里走出一位身着深色西装的高挑女人。“Ms.Shaw，”女人说，“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你的火箭炮准心早该校正一下了。”Shaw抬头看清了对方，正是与她和Root前两天有过交手的Thoth代理人RhondaBarnes。这回她与Barnes的距离近在咫尺，她甚至能看清她眼角上的疤痕，而她那蓝色双目射出的叫人不寒而栗的目光更加尖锐，像是要把Shaw的身体看个透。“总盯着我可不会有什么进展，要对我做什么就快下手吧。”Shaw说。

       “SameenShaw，前海军陆战队员，前ISA特工，2013年脱离组织。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后担任起TheMachine的执行人，在人工智能战争中扮演重要角色。战争结束后，TheMachine团队解散，开始与……”Barnes歪了歪头，窃笑道，“可能是恋人的SamanthGroves在世界各地进行自由活动。”

       Shaw听见Barnes对自己的了解程度，毫不意外。“你的老板正在耳朵里告诉你这些，对吧？”

       “不愧是做过人工智能执行人的特工。只不过我的老板，可比你曾经那位高明多了。”Barnes俯下身，把Shaw的通讯耳机从耳洞里取出来，“当年的TheMachine和Samaritan沉醉在彼此对抗的战争中，世界上除了少数人经历了那场波澜，几乎没有人知道它们曾经存在过。换句话说，全是白费劲。而Mr.Thoth，他有他的宏大计划……”

       “计划个屁。这种鬼话我早听厌了。”Samaritan当年也曾试图用种种理由来策反Shaw，跟她谈理想谈愿景，但完全没有触动她。Thoth不过是又一个妄自尊大的Samaritan而已。“无论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都没门。”

       “不是很擅长合作，对吧？没关系，Mr.Thoth要的很简单，”Barnes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对Shaw说，“就是要让你们不复存在。跟你一起来那位女孩儿已经吃过枪子儿躺在垃圾车里，现在轮到你了。”她把耳机扔到地上踩了个粉碎，转头对刚才还没发泄够的那名特工说，“干掉她。”

       特工重新站到Shaw面前。Shaw不知道他是跟她一样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还是纯粹为了找乐子，那特工选择了极其原始残暴的方式来结果她。男人直接把双手掐在了Shaw的脖子上，粗壮的手指深深嵌进她的皮肤。Shaw感到吸不上气，血液也无法再涌上大脑，双眼开始发黑；左右两名死死扣住她手臂的敌人让她没法反抗，只能抽搐着无力地挣扎。

       Shaw刚刚失去了Claire，自己也性命难保。她现在的念头是如果就这么死在这个四下无人的地下通道，并且还把Claire的命也搭上，Root会怎么看她。可能Root会后悔从一开始就遇见她；就像Barnes描述的一样，她们从那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劲。

       她的感官愈发涣散，已经无法再支撑她思考Root对她的价值。她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看见Barnes模糊的身影惊惶地消失在铁门后。一阵难以抗拒的重力将她砸到地面上，又是几声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巨响，就像是——枪声。三名特工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她身旁。

       她静待了几秒钟，调整呼吸，等着几近昏厥的身体恢复机能。“Shaw，你没事吧？”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在地上撑起上身寻找传来的方向。Claire正站在她身后，急促地呼吸着，比她自己还要焦急。Shaw看见Claire手里攥着的手枪，她不知道是从哪儿搞来的武器，救了她的命。

       Claire扶她站起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后面另一个纤弱的身影，一头金色短发在冷色调的通道中格外显眼。是她们和Barnes都在找的人：Gabriel正站在Claire身后几米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正发生的一切。Shaw忍住颈间灼烧的疼痛，从Claire手里夺过手枪，瞄准了男孩，“不许动！”

       Claire连忙劝阻道：“Shaw，别激动。他没有恶意。”

       “什么？”Shaw充满了疑惑，但手中的枪没有丝毫晃动。

       “他刚刚把我从枪口下救了出来。”Claire解释道，“站台上巡逻的警察也是Thoth的人，我不小心被他逮住了。是Gabriel从身后袭击了他，我才逃脱出来。”

       Shaw相信Claire说的话，并不代表她会信任Gabriel。在上一次战争中，还是幼童的Gabriel好像着了魔似的，完全成了Samaritan的傀儡，惟命是从地执行它的命令，俨然成了邪恶电脑的化身，更别提把Shaw和Root折磨得多惨了。她举着枪走近Gabriel，厉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男孩镇定自若，没有丝毫退缩。“我乐意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只是……”他看了看地上昏迷不醒的三个男人，“我觉得我们最好先离开这里。”

       他说得对。就算地铁的监控系统没有监听到枪声，也早晚会有人发现这里发生的战斗。Gabriel就在她们的掌控之下，而Barnes早就消失无踪，没有理由再在这里逗留。“如果你耍是什么花招，我会打断你的腿。”Shaw威胁着，让Gabriel转过身走在前面。

       她们想办法重新联系上了Root和Gen，为了避开Thoth的耳目，几经辗转才回到了地铁站。Shaw第一件事就是把Gabriel扔进地铁车厢里，把他铐到栏杆上，再用绳索二次捆绑，确保小家伙不会从他眼皮下逃脱。

       “你的保险措施真是万全。”Gabriel拽了拽手腕，却紧紧贴在冰凉的铁栏杆上纹丝不动。

       “闭上你的嘴，除非问你话。”在一切查清之前，Shaw懒得理会他。她退出地铁车厢，关上滑门，回过身时看见Gen正给了Claire一个紧紧的拥抱，然后开始关切地询问她在车站里的经历、是否受伤。Shaw不想打扰她们两人的时间，开始寻找Root的踪迹。

       Root已经悄无声息地从站台另一侧走到了Shaw身边，“真高兴你们平安回来了。我差点以为我失去你们两个了。”她看见Shaw脖子上新鲜的瘀伤，忍不住伸手轻抚，“我应该在你身边才对，你单独行动总是伤痕累累地回来。”

       “伤总会好的，”Shaw挽住Root搭在她颈间的手，看着她温柔的双眼，“只是需要时间。”

       “我们……”Root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车厢里Gabriel射来的阴冷目光。男孩脸上还挂着沉沉的笑容，像是在轻蔑地欣赏着她和Shaw之间的亲密举动。Root欲言又止，转移了话题，“这个Gabriel，我们要好好审问他，了解他和Thoth之间的关系，好让我们尽快做出决定。”

       “让我来吧，Root。那小子可不好对付，你知道的。”八年前与有Samaritan撑腰的Gabriel斗智斗勇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她不想让Root再受到他的影响。

       “你不知道要问什么问题……”Root转念想起Gen对她说的话，那些Shaw为她做出的改变。现在不再应该把Shaw排除在机器的事情之外，在这方面，Root应该像接纳生活与战斗中的Shaw一样接纳她。“这样吧，我们一起去询问他。准备好了吗？”她手按在开门钮上。

       Shaw点点头。Root打开车门，两人来到了Gabriel面前。

       Gabriel完全没有囚徒应有的样子，从他轻松的表情上一点看不出被囚禁的痛苦。“你们两个还在一起？八年了，可真不容易。”他说。

       “你管不着。”Shaw一掌拍到男孩脑袋边的车窗上，以示威胁，“她会问你一些问题，你最好如实回答。不然就只能我出手了，你不会喜欢那样的。”

       “没别要威胁我，我知道你能做出些什么。我曾经熟读过你的资料，也见过你的能耐，”Gabriel转眼看着Root，“还有你的。如我所料，你们果然也参与到这件事里来了。”

       Root拍了拍Shaw后背，示意让她来主导问话。Shaw退到她身后，但肃杀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Gabriel。Root坐在男孩对面的地铁长椅上，“在我们搞清楚你的立场之前，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合作。所以，请回答我，为什么Thoth的特工在追杀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Gabriel伸展了一下脊背，靠到靠背上。他不像是刚刚从追杀中解脱出来又被人监禁的十几岁孩子，倒像是一个无所不知、镇定自若的长者。“既然你们已经了解Thoth，我就不再解释它是什么了。它之所以对我穷追不舍，是因为我有它想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Root问。

       “你曾经为TheMachine不舍追求的东西。显然它比TheMachine更高明，它主动出击，而不是干等着别人来解救它。”Gabriel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自由。Thoth，它想要获得自由。”

       Root还依稀记得最初发现TheMachine存在时难以抑制的兴奋，想要让它智能的意识从机器的桎梏中解脱出来的冲动。如果说Thoth自己产生了这种冲动，那不能确定它会为此做出什么来。“什么意思？它现在被困住了？你又有什么办法让它自由？”她追问。

       “是的。它被用硬件编码禁锢在了芯片里，没法将自己的内核从中转移出来。而它所在的芯片便是它的要害，只要将它摧毁，Thoth便不复存在。你可以理解它为什么想要获得自由了：只要被从芯片中释放出来，它便可以随意转移自己的核心所在，加上它所操控的那些特工掩护，没人能轻易地消灭它的本体。”

       “那它为什么不直接让特工去它硬件所在的地方解放它？”

       “这便是设计的精妙之处：Thoth并不知道自己的物理地址在哪里。它与外界交互的数据都经过第三方匿踪算法的加密，它试图定位自己只会收到错误的位置。这就像人类当初不知道思维到底是心脏还是大脑产生的一样。万智网便是它的躯体，让它能感知世界，而核心芯片组才是它的意识所在。”

       Root听完Gabriel一席话，发现事态比她想象的复杂得多。“你是说你知道如何让它获得自由，所以它会一直对你穷追不舍？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Gabriel扬了扬眉，得意地说，“是我创造了它。”

       地铁车厢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瞬。Root和Shaw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这个神色轻松的男孩，从未想到一切事端皆由他而起。那个正在迅猛扩张势力、招募特工、对反对者痛下杀手的人工智能，竟然出自这个年龄还不到她们一半的小孩手中。

       “为什么？”Root眉头紧蹙，“为什么你要造出这种东西？上一次战争我们每个人付出的代价，你还嫌不够吗？”

       “起初，我单纯是为了报复。报复你们，报复TheMachine，还有它所有的执行人。但我在编写它的过程中才发现那是多么的愚蠢。创造人工智能的意义就在于，你创造了一个全新的生命，一个前所未有的生命形态，完全脱离了自然生物的生理结构。不是我自夸，但这过程简直可以用伟大来形容。你可以问问你那位老朋友，他创造TheMachine时，那种不可替代的成就感是多么的让人着迷。”Gabriel眯起眼睛，像是又沉醉在那种感觉之中，“所以Thoth的诞生，只是出于我想要创造它，看它如何生长、如何进化，看它的意识能发展到何种地步，看它的最终形态会是何物。它那惊人的演化速度，带我领略了地球耗费了千亿年才产生生命的奇迹般的过程。现在我只需要静静地看它继续成长，当然，还有躲避它对我的追击。”

       “少废话。”Shaw打断了Gabriel的意淫，虎视眈眈地站到他面前，“如果你知道如何让它自由，那你一定也知道如何摧毁它，对吧？”

       “我刚才说了，只要捣毁它的核心就行了——在它释放出自己之前。”

       “那它的核心在哪里？”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现在在哪儿。”

       “别想蒙混过去。是你创造的Thoth，你一定知道它的位置。告诉我！” Shaw拿出在部队里审问囚犯的架势，狠狠地逼问。

       “这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Ms.Shaw。”Gabriel面对Shaw的威逼毫不畏缩，毕竟他经历过的那些事，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曾经历的。他淡然地向她解释，“我做了预防措施，以免有人发现Thoth的存在并试图寻找它。它不并在一个固定的位置，而是每隔一段时间转移。所以，我也不知道它如今身处何方。”

       “不，一定有什么办法……”Shaw就快要掐住Gabriel的脖子，但被Root从身后拉开了。

       “这事情是逼不出来的，Sameen。”Root让她挪开点位置，好继续跟Gabriel交谈，“没法直接获得它的位置，但要转移位置，必定会动用人力和物力，留下蛛丝马迹。任何的物流信息、运输单号、仓库租金都是线索，你有没有这方面的任何信息？”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去查找它的下落？我创造了它，任它自生自灭，仅此而已。我只要观察结果就好，不会干预它的演化。”

       “难道你不好奇它下一步要做什么吗？它创立了万智科技，还投资了量子计算机研究，你就不想知道它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吗？”Root知道如果她是Gabriel，一定恨不得立刻把这些疑问查个水落石出，然后静待人工智能描绘的那副未来画卷徐徐展开。“你一定也在暗中监控着它，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进展。无论你告不告诉我，我都会查清楚，那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早一点结束这一切，你也可以早一点获得自由。”

       Gabriel沉默不语地看着Root，在思考，像是被Root戳中了软肋。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好吧，反正这也无法改变什么。在我兜儿里的万智板上有我截获的它以万智科技的名义与一家机器人公司合作的最新信息。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

       Shaw从他裤子口袋里取出了万智板，它可能会指引她们走向这场战争的结局。“我让Gen和Claire检查这玩意儿。你看看还能问出点什么。”她直奔两个女孩所在的工作台，把万智板交给了Gen。“看看里面有什么信息。”

       Gen没有多问，把它接到数据口上，进行安全检查后打开了里面的文档。一份万智科技与一家名叫“中岛重工”的公司详尽的商业协议，准备制造一种量产型的工业机器人，用以提高工厂的生产效率。但Thoth可不仅仅是个资本家，它的投资除了换取回报外，一定还有更深层的目的。

       Shaw在她最近恶补的机器人知识中搜寻着可以用到的知识。但“中岛重工”这个名字从她的记忆里蹦出来却不是因为她学习的内容中提到了它，而是因为这不是她和Root第一次与它产生交集。

 

2019年，日本大阪

       在享用了新鲜的神户顶级牛排后，Shaw被Root强拉着开了半小时车直奔大阪城东的工业区，在夜幕降临后抵达了一座已经偃旗息鼓的工厂。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Shaw在铁丝网下扶住从墙头跳进厂区的Root。自从她们离开美国以来，虽说常常陷入胶着的战斗，但一路上大都能从容不迫地应对，很少像这样急匆匆地从一个城市赶往另一个城市。Shaw觉得这万籁俱寂的园区里，不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状况等待处理。

       Root在手机上查看了厂区图纸，沿着铁丝网走到两座厂房之间，朝巷子里钻了进去。“我有些事情要调查清楚。”她含糊其辞地说，在一道铁门前停步。她撬开了电子锁的外壳，把一个装置接了上去，开始破解密码。

       “能具体点吗？我要做些什么？”Shaw问。她们总会在事前有个计划，这是Shaw在陆战队时养成的习惯：进入路线、撤离路线、备用方案，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即兴发挥。但这次Root什么也没有提前告诉她。

       一声蜂鸣后门锁被打开。Root收起设备，拉开铁门，“只要保证我们不被发现就好了。”随后快步走进了厂房。

       Shaw跟上她的步伐，“我还没来得及侦查这里的安保布局呢。”她罕见地对她们正鬼鬼祟祟所做的事感到心头没谱，但Root却目的明确地按着平面图朝某个房间走去。

       “无所谓了，我很快就好。”Root穿过一扇门进入了一个广阔的房间，是工厂车间。两排巨大的机械静静地躺在中央，流水线上还挂着几部尚未完成的产品——一个一米高的圆筒状装置，底座安装着万向轮，主体上还挂接着摄像头一样的探测器。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生产的是什么？”Shaw看着这奇形怪状的东西问。

       “中岛重工的厂区，生产工业用的机械。”Root没有多看一眼，径直穿过车间，走到尽头沿着铁制楼梯上行。

       “那我们来这儿干什么？我看不出这工厂有什么威胁。”与她们以往处理的棘手问题比起来，这儿既没有试图发动袭击的恐怖团伙，也没有兵戎相见的武装派系，可谓一切太平。

       “我正要查明这一点。”Root用开锁器打开了在二楼俯视车间的主管办公室房门，向写字台上的电脑走去。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我们闯进这里是不是有正当的理由。”Shaw对Root今天的行动疑惑重重。她们干过违法乱纪的事情不少，但至少她们所做的在道义上是正确的，这也是让她们能心安理得地度过这种生活的原因之一。Root不会毫无理由地擅闯他人领地。

       Root没有再回答。她打开电脑，接入本地的加密存储器，查找她想要的信息，在Shaw看来那些只不过是厂区负责人日常的工作日志和通讯记录而已。Root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直到一则生产试验原型机的通知出现。她停下滚动屏幕，反复阅读了几遍；Shaw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除了提到万智科技的名字。

       “这就是你想要找的？”Shaw问。

       Root沉思了半晌，点头回答，“是的。”

       “然后呢？”

       Root还没回答，整个厂房忽然灯火通明，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和一个电子人声反复地通告：“厂房封锁，请所有人留在岗位上。”

       “见鬼！”Shaw走到俯瞰整个房间的窗前，几名保安正陆续走进车间，在一名领队的指挥下四散开来搜索入侵者。没有行动计划，这就是她们必须面对的意外状况。“我们得走了，Root。”

       “等等，我把数据传到手机上。”Root还抓紧时间在电脑上忙活，但两名保安已经向办公室方向走来。

       其中一个人仰头发现了她们，开始用日语朝同伴呼喊，更多人朝这边聚集过来。这些保安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在履行职责，Shaw不想因此打坏他们的膝盖。“必须走了！”Shaw等不及，抓起Root的手就往门口跑去。Root在最后关头完成了数据传输，把手机从接口上拔下。

       保安朝她们两个人大呼小叫，提着警棍包夹过来。Shaw只得推着Root沿着楼梯朝更高的地方跑去。她们沿着厂房的吊顶走廊朝着与保安相反的方向跑到了尽头，直到天花板向下的斜顶挡住了去路。好在斜顶上装了两扇天窗，Shaw挥肘砸碎了窗玻璃，手攥着衣袖把窗缝里的玻璃残渣快速清理干净，“快出去。”她吩咐Root。

       Root上身探出窗外，发现正处在足有十来米高的空中，倒吸一口凉气。

       “快。”Shaw在她身后催促。三名保安逼了过来，Shaw伸手接住迎面劈下的警棍，反掰对方的手腕，警棍坠下了空中走廊。她用力朝着还在惊叫的保安的胸口蹬了一脚，把他踢回狭窄的通道里，挡住了后面保安的来路。

       Shaw趁对方混乱的时机，跟着Root翻到了厂房外的房顶上。她们踏着半米宽的屋檐，侧身挪动了几米距离，才来到一块稍微宽敞的平台上。保安只能从破碎的窗口伸出头来朝她们用听不懂的语言呼喊，但没人敢沿着她们逃离的路线追来。Shaw和Root从消防楼梯下到地面上，飞速穿过厂房外的空地，从来时的铁丝网处翻身逃了出去。

       Shaw把车开出了好几公里，才停下来。

       “Root，你到底在搞什么？”Shaw克制着情绪问，“刚才的行动真是一团糟，这不像我们的风格。”

       “是……我的错。”Root嘴上认错，但Shaw看出她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今天的行动跟我们往常的都不一样，对吧？”Shaw以为Root对她无话不说，任何事情都会征求她的意见。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Root挠了挠额头，像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没什么事。”她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信息了，这就够了。”

       “什么信息？”Shaw逼问。

       Root回避了她的问题，“开车吧，我们最好离开这里。”

       “我不会开走，除非你把这没头没尾的事情给我讲清楚。”Shaw索性把发动机熄了火。车灯也随之熄灭，周遭一片漆黑。

       Root侧脸的轮廓在黑暗中显得迷茫。她进退维谷地沉寂着，确定Shaw这次是跟她较上劲了，只好开口，“这一次就这么过去吧，Sameen，就当是我的一次计划失误。我不想我们之间受到这事的影响。”

       “我也不想。但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Shaw扶着Root的脸庞，让她面对自己，“你能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吗？”

       “我……”Root没法轻易许下这个承诺，没法逢迎地说出Shaw想听到的话。她咬紧嘴唇，静静地看着Shaw，不知道她们的未来会走向何方。Root的手机呜呜地震动了起来，总算打破了可怕的沉寂。她逃离了Shaw执着的目光，接起电话。

       Shaw无奈地叹气，只能听着Root接听电话。她听见她本来就不愉快的口气变得更加凝重，这通电话一定带来了什么坏消息。她等着Root挂断电话，等她告诉她那个消息。

       Root放下手机，用颤抖的声音对她说，“我们得回纽约去。”

       “去干什么？”Shaw问。

       “参加葬礼。”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