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LLHOUSE (十二)

小驴屹耳:

原创/无差/普通级


特殊题材警告:主要角色ooc(成年人格暂时性丧失)




DOLLHOUSE电梯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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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日三省吾身:不甜不虐?不虐不甜?大虐大甜?




***


 


Chapter XII


 


Sam在沉睡三日后醒来。


 


清晨五点多的时分,Shaw还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睡觉。夜里睡沙发,这是Finch不容置疑的命令。连着几个晚上都是他和John轮流守护Sam,Finch上半夜,John下半夜。“你必须睡觉,Sameen,”Finch对她说,“再这样下去对你自己没有好处,更伤害Sam。你就负责值白班。”


 


Shaw没有抗议,她亟需安稳的睡眠。那天的警报器仍然会在她的梦境中拉响,与警报尖叫的频率同步的,则是梦里面的中央公园,绿荫环绕下Root的那张脸,一明、一灭,随着每一次闪烁,一点点变得遥远和模糊……


 


好不容易在这第三个夜晚,她没有再做这个梦。睡得很好。


 


John的大手按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摇。“Shaw,Sam要你。”


 


Sam这个名字令Shaw瞬间清醒,翻身坐了起来。


 


John一定是弄错了,她想。每天早上初醒的Sam不会说话,没有意识,什么都不记得。“Sam要我?什么意思?”她一边问John,一边往身上套了一件薄外套。夏末初秋纽约的清晨颇有些寒凉,Shaw只裸露了一小会儿的后脖颈和胳膊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John指了指Root的卧室。“Sam醒了,说要Sameen。”


 


Shaw揭开身上的薄毯,起身快步赶了过去。一推门便看到Sam已经自己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板上,看见她的时候甚至抬了一下胳膊,似乎是想伸手拉她,但很快又力竭软了下去。在迈到床前的两个大步之间,Shaw把刚刚套上身的外套扒了下来,用它裹住了Sam的肩,握住Sam刚才试图抬起的那只手,仔细看她的脸。连日来只靠营养液维持,教那刚刚充实一点点的玩偶般的面庞又消瘦下去,两颊的红润也不见了。眼前这张脸分明属于Root,与她在梦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是你吗,Root?我分分秒秒盼望的你,回来了?


 


不可以,Shaw,不能允许自己、哪怕只是一瞬间,抱有这样的希望。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没有失望就无所谓痛。


 


她冷静地搜寻那双棕色的大眼睛。果然那不是每个清晨Sam初醒时的那种空无一物。这双眸子里有某种Shaw无法辨认的内容。她徒劳地搜寻自己的词汇库,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描述她此刻看到的东西。任她怎么告诫自己不要抱有希望,Shaw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


 


她偶尔会在不经意间捕捉到Root这样看着她,但每次被她捉到,Root都会迅疾地移开目光。这是Shaw不太能理解的一件事,因为Root从不回避与她的对视,绝大多数情况下Root才是主动挑起目光交锋的那一方。唯独在被她捉到这一种眼神时,Root是示弱的、躲藏的。


 


胆怯?Root从不胆怯。那个疯子胆大包天。


 


在她的凝视下,Sam有些干裂的嘴唇动了一动。“Sa…meen…”


 


Root叫她的名字,不是这样的。那个妖精多变的颤音可以用一万种花样发出这两个再简单不过的音节,但从不曾用过这样生涩的、几乎是机械式的发音。这不是Root。


 


我没有抱希望,她对自己说。所以我不失望。不痛。


 


“你刚才跟她说过什么吗?”她转头,冷静地向跟了进来的John发问。


 


“没有。她就是自己醒了,看着我说Sameen,就跟刚才一样。”


 


Shaw查看仍然连接在Sam身上的好几台监控仪的数据。一些指标偏弱,但将连日来所有情况考虑在内,作为医生的她可以判定为正常。


 


她专注地看着Sam的眼睛。“你是谁?”


 


Sam又重复了一遍“Sa…meen”。


 


“Sam,你是Sam。跟我说,S~A~M。”


 


稚嫩、生涩、有缺陷的发音,困难地重复了几次,把这个词说了出来。


 


再指指身后高大的男人。“John。”


 


这回只用了两次,便学会了。


 


还穿着睡袍的Finch此时也出现在了房间里。“Uncle Harry”,如法炮制。一条过。


 


她亲吻Sam的额头。“好样的,Sam。”


 


生活终于可以恢复正常。因为你回来了,我的宝贝。


 


***


 


“可是,Finch,我和John都很确定,今天清晨的时候,Sam一醒来便会说我的名字。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却记得‘Sameen’。”安排好Sam的午睡,Shaw来到Finch的工作室,提出一整个上午以来困扰自己的疑问。“今天的Sam跟往常并不一样,我想她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意识。无论如何,已经不是一张白板了。”


 


“我也这么觉着,”John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圈椅上附议道。“千真万确,Finch,我能感觉Sam睁开眼看我的时候知道我是谁,虽然到了后来她叫不出我的名字。”


 


“除了这一件事呢,Sameen?你还发现Sam有别的变化吗?”


 


有。Sam变得……冷了许多。这个早上,Shaw为她解开所有的监控仪器,给她洗脸,刷牙,擦身,换衣服,喂她吃了点东西,又陪她坐了许久,却再没有从她口中套出来哪怕一个词。她对Shaw则只是顺从。抱她起来坐着,她便坐着;放她躺着,她便躺着;喂她喝水就喝水;Shaw捧住她的脸看她,她就用清澈的目光回看过来,但更多的时候是看着窗外,却又不像在发呆,Shaw都怀疑那纯粹只是为了转开目光,不必对着她。如果Shaw愿意对自己诚实的话,她甚至可以说她能感到Sam的疏远:不亲近她,不依赖她,安静得近乎……冷淡。或许是身体还虚弱吧,或许只是太累。Sam怎么可能疏远Sameen?Sam就喜欢缠着Sameen,跟Root一样。


 


“她有一点……距离感。”她最终找到了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词。


 


Finch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在工作台上的几台电脑之间来回倒腾了许久,终于把其中一面屏幕扭转了角度给Shaw看。“我找到了一些东西,或许,可以解释Sam的变化。”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令Shaw眼晕。


 


John也凑了过来,与她并肩弯腰盯着屏幕看了半天。“Finch,这是什么?”


 


“哦,抱歉,部分原始代码还没有解压,也不分行,我调整一下。”Finch转过屏幕,在键盘上啪啦啪啦地一路敲击。Shaw和John都走过来站在他的身后。Finch一边运指如飞,一边越说越快:“我这几天光顾着关注The Machine的重启进度——说到这里顺便提一下,这一过程进展缓慢但仍然在向前——竟然不曾去查它的后台记录,关于‘模拟界面’的记录。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往这个方向想,因为关于Analogue Interface的任何信息一直都是对Admin封锁的,这应该是Ms Groves为系统做的设定。我想她是有一点点防备我,这真是很遗憾,我和她之间以前有过很多误会……”


 


Shaw听不下去了。人真是越老越话唠。Finch啰嗦起来实在太烦人。谁关心他的机器是怎么设置的?!“到底什么后台记录?”


 


Finch终于停止了敲击键盘,指着屏幕中央的几行代码说:“Sameen,John,你们看,这是三天前,就是Sam心脏出现衰竭的那个上午,系统后台关于‘模拟界面’的记录。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Root醒来过,但不到两分钟。”


 


Shaw瞪大了眼睛。“你是说……Root?不是Sam,是Root?”


 


“确切地说是Analogue Interface。你看这一条,‘模拟界面实验性激活’。然后,仅仅两分钟,强制终止,因为Sam的体征出现问题。从今天Sam的表现推断,我相信是这两分钟里面Root本人的意识对她的影响,留下了一些痕迹。”


 


Shaw的脑子炸了。Root醒来过?而自己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睡着了?此前的半个月里,Root有没有来过?都被自己睡过去了吗?她以后完全不要睡觉了。24小时醒着,是否就能捕捉到Root?


 


可是,若Finch说的不错,便意味着Root在不到两分钟的清醒时间里,只是做了个决定要疏远自己?“不,这不可能。”Shaw坚定地摇头。Root不会躲着她,那人只会赖着不走。被Root影响了的Sam应该更依赖自己才对。


 


“更早的记录有吗?此后的呢?”


 


“很抱歉,只有这几行。按道理连这几行我都不应该能看到,但我想……或许是The Machine想让我们看到。这令我倾向于乐观,Sameen,”Finch僵硬着身体转过来看她,“它意味着机器对Sam的保护。而机器愿意与我们分享这几条Analogue Interface的相关记录,也是表达对我们、尤其是对你的善意。可是,我们还须有心理准备,此后Analogue Interface的相关记录为空白,也可能意味着……最坏的情形……”


 


近二十天来Shaw都在练习平抑愤怒,坦然面对,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情绪管理进步很大,但此时此刻Analogue Interface两个字戳中了她爆燃开关。善意?狗屁善意!


 


你若有善意,只管都拿去对她。她不是什么“界面”,她是个人!她不像你,只要保住一串核心代码,给够时间重建就可以复活!那种成功率跟送死有什么分别?


 


她是不要命的疯子,但你不能这样无情。是她救活了你。


 


久违了的强烈愤怒从头到脚点燃了Shaw的存在感,令她感到通体畅快。去TM的情绪管理,愤怒才是Sameen Shaw的生命食粮。突如其来的欢欣感令Shaw激动得眼看就要抬手去掀Finch的工作台,她已经能够看到Harold Finch的目光从同情转为畏惧。与此同时John铁钳一般的双臂箍住了她,就像三天前她紧紧箍住Root。


 


懦夫!这帮男人,通通都是懦夫!向一串无情的代码卑躬屈膝!!


 


John的束缚令Shaw窒息。眼前全是金星,配合着自己的愤怒,烟花一般地炸,炸出来棕色的眼睛和棕色的头发在她视野里飘,有个人藏在那迷一般的棕色帷幕后悲伤地对着她笑:“Sameen,你记住,我很好……”


 


John在拖着她往后退,趁着距离还够得着,她挣扎着狠狠踢出一脚,结结实实踢在Finch工作台的台沿上,几台电脑晃了几晃,有两个屏幕灭了。剧痛从脚趾直向上蹿,贯穿全身侵入大脑,刺激得她恍然大悟,清晨在Sam眼睛里看到的那种东西是什么。


 


很久以前,也是在那间卧室里,Root清早醒来无法遏制地哭泣,那莫名的泪水背后原是同一种东西。那时她不懂,她只当Root发神经。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打算的,Root?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吗?你早就想到了要离开。


 


如果那个时候我懂,抱紧你,吻你,爱你,爱得你死去活来,你会不会改主意?


 


谁才无情?我该一脚踹死的是这该死的机器,还是我自己?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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