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nting(5)
再有两三章大概就完结。
纽约下起了小雨,迷蒙的街景晕开在夜色中，霓虹灯的灯光也透着几分朦胧。
身形高挑的女子身着黑衣撑着黑伞随着熙攘的人流前行，在下一个街角消失了踪迹。
抖开伞上附着的雨滴，优雅地收好伞，女人捋顺耳边被风吹乱的散发，抬头扫视，如约前来的客人已经入座，女人勾起悄无声息的笑容，在来人对面从容落座。
“你今天似乎来得很早，”女人打量着面前人并未沾湿的头发与衣衫，笑得意味深长，“Casey。”
“哦，嗨，”男人的声音有些慌乱，“我出来的时候还没下雨。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男人手忙脚乱的拿起已经不再散发热气的咖啡小酌两口，瓷器碰撞的声音并不悦耳，却让男人稳了心绪。
Root仿佛没有看到面前人的狼狈，径自开口：“上次我给你的Decima芯片研究的如何？”从Shaw身上缴获的电子设备，Decima的特殊代码随处可见。
“渗透代码已经完成了，”Casey清了清嗓子复又开口，“所以我才提前联络了你。”
“进度意料之外的快呢，”Root盯着眼前人的双眼，“联络我的时候有人发现吗？”
“没有，我是按照你的吩咐联络你的，”Casey没有移开双眼，目光维持着现状，“不会有人知道。”
“是吗？”Root歪了歪头，玩味的笑容爬上嘴角，“如果真是如此，你为什么会流这么多汗呢？”
“我…我…”男人慌忙拿起纸巾摁在额头，却并没有发现他想象中应有的汗湿，一时僵在原地。
“你到底在慌什么呢?”Root的语气依旧平缓, “是因为背叛而感到不安吗？”
被揭露真相的男人面色发窘，哑口无言。
【目标已察觉，行动提前执行】
Shaw听着指令跳下车朝着任务地点奔去，如此之快就识破圈套不愧是最难缠的对手。
但是，识破又能如何呢，一切都为时已晚。
今天她再也逃不掉。
“我想忠诚并不是人人都能保持的，”Root水晶般的眼眸只透出些怜悯与了然，“你也已经坚持了这么久，谢谢你。”
余光已经能够看到熟悉的身影，女人没有再说话，向着后门快步走去，留下捂着面容不断重复“对不起”的背叛者独自挣扎。
经过Casey身旁的时候，Shaw一时不知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是如何。
投诚的背叛者协助着Decima的追捕，Root再无逃生的机会。
那个人口口声声说着会赢，却防备不了曾经信赖的队友。
今天之前她还仍旧以为这是Root又一场的精彩骗局。
此刻她才能确信，Root真的成为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
女人的体力并不好，透过盘旋的楼梯，Shaw再次确信，追上她只是时间问题。
子弹尖啸着划过Shaw的脸颊打在墙上，一时阻住了她追赶的步伐。
还没有放弃吗？
Shaw抽出腰间冰冷的枪，握紧枪柄扣动扳机，再无犹豫。
女人压抑的喘息声传来，在空荡楼梯间回响，让人听得格外清晰。
更多的子弹打在Shaw的脚边，却无法再阻挠她的接近。
防弹背心也阻止不了近距离子弹的冲击力，Root捂着小腹缓缓退后，肋骨在隐隐作痛。
天台的细雨沾染在柔软的发丝之上，方才妖娆的发丝此刻变得温驯，贴在女人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有些凄美。
“你已经没有子弹了，”Shaw冰冷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冰冷的枪口对准女人的要害，缓步向女人靠近，“不想吃苦头的话，束手就擒吧。”
“乖乖认输可不是我的作风，”Root努力调整着呼吸竭力保持着语气里的笑意，缓步向后维持着距离，手中的枪并未放下，维持着应有的高度，“何况，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子弹？”
“是吗？”Shaw戏谑的继续靠近，上移枪口毫无预兆地扣动了扳机。
一颗子弹直直擦过Root的耳畔，再从发丝间穿过，发丝落下，灼烫的感觉立时蔓延开来，粘腻的液体从耳边滴落在肩头。
“那你怎么不开枪呢？”Shaw的声调微微上扬着，犹如带刺的音符，充满危险的讯号。
耳际的灼痛感越发强烈，湿稠的血液沾染在皮肤上，血腥味被雨水冲淡。
“没到时候，”Shaw出乎意料的行动似乎并未吓到Root，一刻的呆愣后Root旋即嘴角弯笑，“比如，子弹应该留在这时候。”
女人的脚步随着最后一句话停步，Shaw微微睁大了眼睛，眉头紧皱。
无声无息的拉锯中，Root已经移步到了天台边缘。
边缘的护栏有些缺损，一步踏错便会跌下深渊，再无活路。
Root轻喘一口气，微微倚着护栏平复有些紊乱呼吸。
“所以，你要怎么办呢？”即使声音带着虚弱，Root的笑意依旧清晰传达进Shaw的耳朵里，“你只要开枪打中我，我就会掉下去，一具死尸，你要怎么向你的新主人交差？”
微微颤抖的枪口对准了Shaw的方向，带着危险的气息，“如果你不开枪，你要怎么阻止我杀了你？”
Shaw深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人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虚弱眼神没有再开口。
“想好怎么办了吗？”Root的眼神玩味而充满着挑衅，“你不选的话，我可要开枪了。”
雨中的世界格外寂静，两个人的衣衫被雨水打得湿透，即便如此也依旧不能掩盖两人蓦然腾起的杀意。
围栏微微有着松动的声音，被痛觉占据了注意力的Root却并未察觉，突如其来的断裂终于打破了僵持。
倚靠着的人却没有时间再做反应，身体随着断裂的围栏向后倒下，扳机却始终不肯扣动。
不安与惶恐蔓延在Shaw的每一根神经里，周遭的一切都成为了慢镜头里的背景。
她终于能确定一件事，她不想就这样失去她。
不再理会前一刻杀意的宣言，她奋不顾身朝着女人奔去，身体的行动已经不再受控制，突破极限的速度让她紧紧抓住了下坠的人的双手。
好似生离死别的眷侣，一旦紧紧攥住，便再也不肯放开。
方才生死相搏的两个人却以决绝痴缠的姿势悬吊在高楼之上。
将女人拉上天台后，力竭的两人瘫在天台上任雨水侵袭，Root倚在Shaw的怀里，感受着两人剧烈跳动的脉搏，轻轻喘息享受着并不温暖的怀抱。
劫后余生的气氛总是格外微妙。
“你怎么没有开枪？”Shaw轻喘着的语气还是有着不服输的讥诮。
“那你又怎么来救我？”Root的声音永远从容而暧昧。
舌尖缓缓舔过凉薄的双唇，透着几分诱惑，Shaw没有再反驳，俯身吻向怀中人。
憋闷在心中的怪异感觉终于得到发泄，味蕾上萦绕开淡淡的血腥味道。
Root的手抚在Shaw的背上缓缓抚慰动作有些暴躁的女人。
吐信的冷光没有能够在Shaw降低防备的那一刻成功击中，Shaw捏着意图不轨的人的手腕直到电击枪跌落在水中，而后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复又恢复了冷冽的表情。
“没成功啊。”Root低声笑着低下头，不去理会Shaw越发淡漠的视线。
【接应人员已就位，请运送目标人物】
“看来今天真的逃不掉了，”Root的棕发零散着掩着女人失了生机的眸色，放松了身体不再做无益的挣扎，“做你该做的就好。”
Shaw没有再搭话，只是在迎来的众人面前将反剪着双手的女人送进Decima的车里一同返回。
肋骨的疼痛让女人无法坐直，双手被缚之下，只能扭曲的歪靠在一边尽力不压伤痛处。
阵阵的抽疼让女人无法压抑的喘息在颠簸之中露出脆弱。
Shaw别开眼睛不去看她。所幸头套之下的女人也无法再用眼神撩拨她的心神，只是沉默着缓解疼痛，为将要到来的折磨蓄敛心神。
抓住她亲手送给Decima的人竟然真的是她。
一定会有人来救她吧？
女人信誓旦旦的胜利宣言只是作假？
一定会有意外发生吧？
事与愿违，Shaw心底里默默祈求发生的意外并未出现。
一路再无意外，一行人安全的到达了Decima的总部。
押送的人缓缓步入大门，女人有些虚浮的步伐跟不上速度，被押送的人员强行推拉着艰难向前，Shaw终于看不过去，一把背起女人向前走去。
肩上的人犹疑了一秒，虚弱的开口：“……谢谢。”
Shaw恍若未闻，只是背紧了她努力减少震颤的幅度。
等着女人的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只是此刻后悔，却再也来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