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 with my childish corgi gf @歇息;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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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杯内清澄的酒液,其酒精浓度可不如外观温和,但Shaw一杯又一杯的仰头饮尽。
她刚把家裡整顿一遍。Shaw并没有洁癖,只是想在把Bear接回来前先营造出一个舒适的环境,顺手将屋里的窗帘拉开,让许久不见的阳光洒进屋内。
战争已经结束了,以The Machine的重生和小队的灭亡划下句点。
染上醉意是她自我奖励的一种方式,步伐开始摇晃的Shaw就这麽放任着酒精主宰她,将汗湿的黑色特工背心丢进洗衣机,她随意套了件宽大的白色T恤透透气,这个过程中她将小杯子换成了直接对着瓶口喝酒,一点也不在意从嘴边滴漏的液体会如何染髒上身的白。
Shaw半瘫在沙发的扶手,模模煳煳的想起了Bear对她摇尾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她想到一些称得上快乐的事,一些射穿人膝盖的那种痛快,一些让她握紧拳头的愤怒——最后是那股在胸口爆发的空虚感佔满了她的思绪。
她从未因失去而感觉到什麽,但现在却感觉到了,那醉意一般强烈的﹑拉扯着她的,是Root。
她不能否认她们之间的确有段火热的伙伴关係,好吧,如果是那女人,也许会称作「感情」。
但是Shaw,一名精英的二轴特工,过去从未计较过睡了谁又或和谁的合作,她在当下的情感都能被轻易摒弃,依赖是窝囊废才会做的事,何况温存。这次却让一个女人走进了心,Shaw以前甚至没想过会有这麽一个人让她习惯个人领域被侵犯。
这太蠢了。如果这是模拟那也太久了,但其实她在第七天就明白了这不是。除了耳后的光滑,还有她在Root的皮衣口袋中所发现的草写纸条作证。
「I love it when you play doctor.」
聪明的Shaw在洗完冷水澡后,终于因女人的心计而苦笑了起来。明明她们之间有许多调情的话语,她却选了这句。
那是在安全屋,也许是她第一次看见Root真实﹑温柔的样子,但那时她选择了臭脸相对,基于个性,她就该那个样子。
Samaritan的模拟触及不到的,资料裡也所没有的。Root选择这句话来增强她对现实的信心。
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写下的,也许是Shaw失去她前的某个夜晚,她早已准备好所有的事。
她可是Root。
酒酣耳热之际,Shaw终于倒卧在沙发上,暗色的眸子半垂,冷俊的脸庞因疲惫而柔了许多。她右手一鬆,空瓶掉到地面时发出了声响。
她闻到了沙发上残留的牛排味,是昨晚留下的。
睡意袭上眼皮时,Shaw心裡只想着最后一个词。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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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今天安稳地到来了,跟前几天一样。Shaw的双手插在口袋裡,皮衣不算保暖,但她不介意,只是沿着街道迈开步伐。
沉默、俐落、充满力量的。
现在她很饿,很想念Bear。
「I'm alive .」
顺手拿了根Fusco的薯条,Shaw如此道,甚至还给出一点得意的笑意。
短暂的交谈,他们只需要如此。
Shaw牵走了Bear,那毛绒绒的大个子看起来很兴奋,对于气味。
Shaw的身上溷杂了两个牠爱的那个气味。
「Hey, buddy.」
Shaw带Bear绕了圈公园,然后找张长椅上歇息一会儿,她顺着牠的毛,这可是她最宠的大狗儿。
「I bought steak. I mean, steaks. Perhaps Harold will like your recent gain.」
说着Shaw闭上双眼,密长的睫毛轻颤,温暖的手心仍搁在Bear的头顶。
这再真实不过了。
然后Shaw苦笑,又拍拍牠的脑袋。
Bear只是偏着头吐出舌头,露出可爱的、令人宠爱的无辜表情。
她在回程的途中并没有注意到一些电子产品闪灯的徵兆。
——直到电话铃声在对街响起。
Shaw愣了几秒,周围像去声的背景。彷彿这当下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人,还有,电话遥远的那一头,熟悉的等待者。
她选择接了电话,像她以前所习惯的。
像任何一个小分队成员都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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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w开往到墓园的路上,压过夕阳在石砾地上的馀晖,Bear在后座坐得挺直,露出舌头喘着气散热。
那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是Root。明明是准确度达99.6%的电子合成音,她始终仍无法习惯。一路上不断地自我质疑,质疑这一切不过是个陷阱,是让自己又陷入虚实之间的开端。
她下车,甩上门,牵好Bear。
不确定是否该带束花,也许那女人会喜欢?但也来不及了。所以Shaw又将空着的右手插回皮衣口袋,大步迈前。
墓碑上乾淨地列着一串数字,冰冷得刺眼。Shaw盯着它们,感觉脑子的膨胀感没有消停的一刻。她知道Bear轻轻咬着狗鍊想带她离开这裡,但是此时她却无法动弹地想着Root的甜言蜜语,那些关于归属的话。
她已经离开了一年,整整一年,但世界不会知道,自私自利的人们不会知道。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会记得她,想起她。
想念她。
「You got a visitor.」
The Machine警告她,纵然Shaw其实不怎麽在意。她有些出神,反应又拖过了几秒钟后,才将手按到腰部的枪上。
如果是什麽危险的处境,The Machine也不会放任特工这样怠慢,它会给上火力与人马的来历,会将所有的资讯都安排好,Shaw跟它已然有了默契。
如果,黑客愿意穿上平底鞋,让她的头不必抬那麽高,她会愿意分享三明治,或更多她从不愿意分享的东西。
「You're so not welcoming.」
回过头,Root简直不能再笑得更深了。
她的手中捧着紫白相间的花束,和身上鬆垮的白色衬衫相衬,显得清爽。儘管看起来有种虚弱的美感,但还是有一直以来属于Root的自信。
Bear冲了上去兴奋地蹭着她,害她必须弯下腰来才站得稳。Root怜爱地摸了摸大狗的头,脸上的笑容藏不住。
「I miss you too, buddy.」
Shaw站在原地,表情和往常面对出奇之事时一般淡然、冷漠,如今看着这副光景,却能在逐渐慌乱的呼吸中找到她的惊喜。
「You're late.」许久后,她尽量不透露一丝哀怨。
女人挺起身,一手仍放在Bear的头顶上。
「But you'll wait for me.」可她感觉得到。从离开的那一天便开始迟了,但她能怎麽办呢?就像Root说的,她总会等她,不管深入多大的险境,她总会找到她。
除了这次。
或许真的等太久了,Shaw不知道她内心是激动的成分比较多,还是惊讶,反正在盯着这女人的笑颜时,她没有任何一丝的愤怒。和作为特工的过去不同,她最后竟有了点喜悦的宁静滋味。
「Flowers? Seriously?」
看着Root向她走来、超越她、然后将那束花静置在自己墓碑上,Shaw的语调出现了夹杂好笑又有几分揶揄的情绪。
「Darling, I thought you're good at cheering up a girl.」Root轻轻地将花摆正,动作轻得不可思议,声音也是。
「I don't think you're an average girl.」特工转身站到了黑客身旁,紫白点缀在翠绿上。
「So I'm above average?」
「I didn't say that.」
她找回了The Machine了。Shaw突然意识到,或者该说注意到她耳裡塞着的耳机。
不,也许其实是The Machine找回了Root。但无论如何,Shaw当前该做的只有把这狡猾的女人带回去,带回家。
至于那千万个问题的答案,她相信某天她们其中一个总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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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的Shaw关上门,转身嗅到了地板清洁剂甜腻的味道,那就像交欢后的Root,佔满了她的鼻腔,却不算是惹人厌。
她站在门边脱下靴子,外头的气温冻得她的鼻头都红了,都是为了接Bear回来。第二次。牠果然过了多久也都不会忘掉Harold当年多喂牠的几块饼乾,见到牠真正的主人可兴奋得很。
就算每天都是这麽自然地回家,但套房满满食物的香气,仍温馨的很不真实。
「Sweetie,Dinner's ready——oh, hey!」
Bear几乎是用狂奔的速度往厨房去,棕色长髮的女人蹲下身迎接她,脸上的笑意和眼角偷偷望过来的馀光全被Shaw收入眸底。
特别是她。
Root。
她对上了Shaw的双眼,然后勾起脣角,有精神的棕色眸子彷彿繁星点点,老样子,Shaw只是耸耸肩。
她们之间早已不必再多说什麽。
紫丁香的花语,光荣,不灭。
白丁香,记住我们真切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