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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eren:

兰德餐厅的侍者心情很好。靠窗对门的那一桌的客人,老天,她的个子和胃口看上去可不太协调。但她很大方的留下了三倍小费。上帝保佑慷慨的客人,愿她明天还坐在这张桌子边上。侍者一边收起还留有大半白葡萄酒的高脚杯,一边忍不住地吹起一声短促的口哨。




她从她一向喜爱的餐厅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紫色的冰淇淋蛋卷。芋头或者紫薯什么口味的吧,Root 想。毕竟望远镜里只有一抹紫色,可没法判断太多。以及……旋转焦距钮,她张望时黑色长发被一阵小风吹起,掠过微微鼓起的腰。按照她的习惯——即使按照她的习惯,点四四的特制手枪都不是首选。那么,点三八左轮在脚踝处的枪袋里,腰里别着老伙计匕首。Root知道她看重这匕首胜过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事物。唔,她就是知道。




你这是要去杀人吗,亲爱的?哦不……不是。这么少的武器,又这么放松。破例允许自己吃得很饱,两大块肋眼,烤得吱吱叫,对不对?Harry为你的同伴洗涮冤屈,尽管你自己没感觉到,但你的确很高兴,我就知道。




下午两点的灿烂阳光被厚窗帘挡在落地窗外,一只麻雀飞过时好奇地望了一眼探出的镜头。Root伸手将耳边的碎发捋了捋,在她身后,半明半暗的公寓楼房间,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脸朝下躺着 ,Root高挑影子落在他灰色西服表面的血迹上,一滩暗红更显阴沉。


她将到手的小牛皮本放在手里掂量,不确定是否应该在这里检查。负责最尖端电子信息项目的技术人员,选择书面记录,嗯哼,有点奇怪噢。Root将本子搂在胸前,抬头望向白云飘移的天空。






Shaw已经三天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自从那次令人难忘的会面之后,她可是一直将追猎那奇怪女人列在日程单的顶端,超过最上方的横线那种顶端。令Shaw放松的是,那个女人的目标很明确,探索者。她留下的痕迹就像蛞蝓爬过石板时的黏液一样闪闪发亮。她在一个一个的找所有没被灭口的知情者,动静很大,又被Control硬生生压下去,所以Shaw甚至只用在报纸浏览一下那些语焉不详的煤气泄漏爆炸,遗憾的心脏病猝死,不幸被劫匪杀死,各种。她在脑内勾勒出那女人的脸,光滑的愉快笑脸和柔软头发。       


她还记得那次,最接近成功的那次,她紧握消声手枪躲在门背后,以威胁性的一瞥让紧张不安的知情人,那女人的下一个目标保持安静。但来敲门的是一脸粉刺的披萨外卖小伙子,头戴一顶棒球帽。被突然蹿出的她吓坏了,他抖着手,结巴到她几乎听不清地说到这是给——她打开扁盒子,“下次趁热吃。”坏笑小纸条,躺在披萨饼的六分之一缺口里。她铁青脸色让外卖忽略收钱,匆匆跑走。而她低吼着来回踏步,面对瑟缩人质揉太阳穴,不明白哪里差错直到想起一脸愚蠢的外卖男孩,闪烁狡黠的棕眼睛。她难以置信想要转身,后颈刺痛,世界落幕。


就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处刑也没有激起Shaw如此怒火。她想要,想要,想要亲手将枪管捅进那女人喉咙里。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但这样没什么不好。“要是你被电击这么多次,也会做一样的事情。”她对着镜子低头擦拭枪管,想象中的小个子眼镜男人转开他悲伤的眼睛。他看她的样子像是在看什么还没死透的东西,Shaw将弹夹装好,认真地想了想她到底有没有感到过内疚。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去感觉了。




还有什么比追踪更适合的饭后运动吗?Shaw想着,咬下最后一口蛋筒卷,舔舔手指,然后打开手机翻阅那女人的信用卡记录。已经三天,她就像藏进地洞一样消失。难道她突然发现自己不可能从那些技术呆子嘴里敲出更有用的东西,因此决定还是过平常生活?这不可能。Shaw一阵寒战,发觉自己出神地走在太过明显的地方,便抬头环顾,暗自盘算可能的狙击点,然后绕进人群里,在光裸的手臂、摩擦作响的衣料以及潮水般喧闹之间继续思考。




你已经放弃了?这不可能,你是偏执疯子,不会就这样放手的。什么人才会敢和政府作对?疯子。那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你失去耐心了。你,直接去找Control。你去找最上面的人。你开始等待。但我会找到你的,我会的。等我找到你,你会感到后悔。




这时Shaw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但是兰德餐厅的牛排真的很好。何况,“这不是什么大事。”她嘀咕到,对自己说的话有点怀疑地,向左右各看了一眼。玻璃外墙映射出她一身黑衣,她只短短地看了一眼挪开视线。






Root从望远镜边走开,随意拨弄牛皮本子发黄的内页。我可不是什么隐私窥探者,她有点无奈地想着。这本子记叙一位技术人员对于他所参加的项目,对于他帮助建立的东西的敬畏与赞美与恐惧。但是关于Root最想知道的部分,只剩下撕裂的痕迹了。


窗帘已经被拉开,从这里望下去,正好能看见本市最出色的——但并非最出名的——牛排馆子。Root在夜晚时段前去品尝过,她想这大概能解释为什么餐厅的负责人会容忍屠宰场那个粗鲁胖子的下流玩笑。奥顿屠宰场的老板虽然称得上是个无耻混蛋,但他确实能提供最精细,最新鲜,分割最准确的牛肉。也许这告诉我们你是个怎样的人并不重要吧,Root想着,你有什么才是最受关心的。


她将牛皮本举起,渐渐浓厚的阳光在纸张上汇聚,字迹要融化似的看不清楚,但是Root并不在意。“还剩最后一个。如果他死了,那些人会完完全全明白袭击者想要什么。那可是位大人物,唯一的错误是设计,嗯我想想......如此大型的设备,除核反应堆之外没有其他方法满足能源需求。”她说到,眼睛转向Shaw消失的街道尽头。对自言自语来说这音量也太大了。


杀掉他作为签名。观察哪个部门反映最激烈。预算流向哪里,资金流动,人员调配,哦,只需要打开电脑黑进机密部门罢了,她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Root一向对网络很有信心。但是人类的行为很难预测,她思忖着,想着如果毫无动静怎么办?是时候走进核心......接近发号施令的人。可以当秘书或者什么的,Root对着自己的黑指甲微笑。在阳光下它们奇怪地闪闪发亮,Root在犹豫要不要称呼其为黑色的光。


黑色的光。多么可笑啊。今天之后,他们会明白袭击者是谁,没有人会怀疑来应聘的,唔。Root低头想了想,决定称呼这位勤恳的小秘书为May。甜甜美美的五月花朵,什么秘密也不感兴趣,只为薪水而尽职处理上司的文件。


那么收拾烂摊子。她颇感快活地抿嘴,转身面对室内。“我想,“Root对一位看不见的伙伴宣布道:“这种工作结束了。你把自己保护得很好,Harry说的没错,你已自由。而我,我要去找正听你说话的人。某一天,当你需要我的时候,当我知道你有危险的时候,我再去找你。”


她静静地等待了一分钟,确定她的伙伴已经将这段话加到她的个人档案里。


“但是,最后一件事,我还得给那些人一点线索,让他们知道是谁正在追猎。”Root又说到,知道这里只会有她的伙伴在聆听。她说完之后,站在尸体旁边,又补了一枪,准确地落在心脏的位置。伪装死亡的尸体这次没有颤抖。






纽约的雨有一股工业烟尘的味道,灰蒙蒙的,沉默地浇透这座光辉缤纷的城市。Shaw又觉得饿了,只要她停下来就很容易饿。她坐在临街的中式餐馆里,透过玻璃窗看着雨水从红亮的中国灯笼上滴落,湿淋淋的明黄流苏被风掀动。大碗的牛肉面端来了,她漫不经心地用英语道谢,在听到同样标准的英语回答时有一点惊奇。


雨声很大,食客的嘈杂如面汤热气一样飘荡在小餐馆里,Shaw低着头,对面条最上方的大块牛肉感到满意,伸手去拿长桌边沿的筷子盒,还差一点,有只手把它推过来。Shaw想她应该看着别人的眼睛道谢,好像有谁教过她来着。于是她抬头,但陌生手臂先一步亲密环绕脖颈,“想我了吗?”


Shaw嗅到氯仿。脑袋坠到木板桌上之前,她的视线扫过还没来得及吃的牛肉面。真该死,她咕哝道,听见那女人在向周围道歉:“真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心情不好......”


没醉过。Shaw最后这么想,模模糊糊地。暗杀真是简单的事,好极了。一刹那像翠鸟划过水面一样,Shaw突然想到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杀她。然后所有光熄灭。






Shaw醒来时看到那女人坐在条凳上,翻看小说。“叫我Root吧,Shaw,让我们了解彼此。“她头也没抬便说:“至于你要问我怎么知道你醒了……我会回答因为突然变得很冷。”


“你想说死我是吗?”


Root哼了一声,微笑。“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会浪漫一点,真的,Shaw,如果有下一次的话。”


Shaw低头看看被捆绑在两侧扶手的胳膊。“电击,下药,好极了。你真是甜心。哦,”她眨眨眼,氯仿的味道似乎还留在鼻腔里,“还有爆炸物。真可爱,自己做的?”


Root点点头,伸手拂过Shaw的胸口,“电话控制,很中规中矩对吧?”


“对你来说,没错。“Shaw疲倦地向后仰。“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改造成终结者啊机器战警什么的,你擅长的编程怪物那种。”


Root又笑了。“你真懂怎么讨我开心,Shaw......我好像喜欢上你了,我对图灵发誓。”


“你自己扮的那个图灵?”


“我确实想着她。”


“Reese一定有不一样的看法,就是那个西装男。我相信你会想听听的。“


“哦……Shaw……真抱歉。可是你咬我咬得好紧,我都没办法做自己的事了。要给彼此留点空间嘛,虽然我们这么亲密。“Root嘟起嘴,看上去真像甜蜜的抱怨。如果没有Shaw胸口炸弹的话。


Shaw的瞳孔向内缩。“在做些事回报你的亲昵之前我无法停止。”


嗯唔。Root了然地点点头,“你一定很喜欢狩猎,Shaw,同时你又是反社会者...”


Shaw不以为然摆摆头:“你想暗示什么?”她意有所指扫一眼Root 手中小说:“我可不是什么精神变态连环杀手。”


“你享受吗?Shaw,你享受子弹打碎骨头的声音吗?”Root回头望了一眼。Shaw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另一位,“我都不知道你转职绑架犯了。”


“偶尔兼职有益多元的发展道路。来认识这位史密斯先生,虽然他本人不能向你介绍自己有点失礼,原谅他身不由己吧。”Root在条凳上坐直,“等他醒来的时间,可以好好聊聊我们的事。”


“我曾经想过你为什么像条寻血猎犬似的紧追我不放,就为了报那一熨斗的仇吗?拜托Shaw,我都没真正烫下去呢。”


“我猜根本没电击器的事儿吧。”


“哦!“Root耸耸肩,有点害羞又有点恍然的,“我忘记了!真抱歉。”


一阵风吹起窗帘,Shaw抓紧窗户露出的短暂时间向外看,一脸满不在乎。她想知道自己在哪个位置。有大概的印象也好。但这时是深夜,缀满霓虹灯的高楼大厦看起来毫无特殊性。


“别担心。我只是想和你聊聊,Shaw,活生生的反社会精神障碍很有研究价值噢。”Root腼腆地微笑着,手指一直放在扳机护圈外面。


“所以你就想问这些?我回答这类问题已经厌烦了。不如你来说说为什么对探索者紧追不放吧,嗯?你想要什么?你是某种想统治全世界的终极反派吗?”Shaw暗暗试探扎带的牢固程度,发觉有可能挣脱,便开始想有什么话题能拖住眼前的女人。


Root定定望她。“我为此等待三十七年。你问我为什么紧追不放?因为那是我此世的目的,存活的意义,那会是我的真神。我是个无助的朝圣者噢,无助地向那个方向跋涉,还经常被人拖到一边去。我都要哭了。”她灿烂地笑起来。


真棒,不这样我都要忘记她是疯子。Shaw面无表情想到。


“以及,说到连环杀手,这可真令人惊奇啊。“Root笑着,“在我还小的时候遇到过一个。某个诱拐犯设法让他对我感兴趣,因为我看到了那家伙做的勾当。他决定给我的执着一点戏剧化的惩罚。”


Shaw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不是“感兴趣“。除了没表情之外的表情她都控制不好。


“想真正明白红龙的恐怖,那一定要在黑暗室内,听着二百磅的体重压在地板上咯吱咯吱,看着孱弱的木门,等待魔鬼本尊破门而入,明白他除了杀我之外别无所求。唔,也许还会奸尸,我猜。我不太懂这种活动的乐趣所在。”


年轻的Sam睡不太好。她的朋友的略带迷茫的脸一直投在墙壁上。她不确定警察会重视她的话。Sam背靠房门坐着,在穿过窗户的月光下数自己的脚趾。她才把它们涂成黑色。她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被中途闷住的惊呼,是母亲。她接着想,这里有什么能吸引杀手?她回到床上,盯着透出光亮的门缝。阴影,有人来到门前。她去摸枕头底下,枪滑过被单时没发出一点声音。


“总之我躺在床上,用一把偷来的手枪打死他。”


Shaw感到汗水从后背滑落。她偷偷缩手腕。“有趣。”


Root皱着眉,“我母亲死了...我离开了...”


被发热的枪管烫到,Sam将手枪放在脚边,嗅着逐渐刺鼻的火药残留气味,耐心等待从男人身上流出的血足够多,足够保证他死掉。点二二手枪不是为了一击致命而制造的,但Sam射中了杀手的眼窝。她在黑暗里抿嘴,留神倾听四周的动静。没关系,她和母亲住在市镇外沿,除了野猪、山猫、伯劳鸟之外没有其他邻居。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补枪。Sam找出学校手工课上发的粗制手套。她戴上手套,走过去将尸体的脸翻向她。哦...她在寂静中思索。窗外有什么夜行的鸟咕咕嘎嘎叫着。


“杀人本身很有趣,对不对?”Root回过神来,用肯定语气对shaw说:“为什么要加上什么拯救世界的高尚意义呢?我们都只是坏代码而已,承认这一点会让人很轻松的。”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Shaw瞪眼说道。


“你真的在乎吗?你真的在乎好人坏人谁死谁活吗?”


“我在乎。”


“在乎?你在乎还是你被告诉你需要在乎?别管什么命令,Shaw……拿上这把枪,随便找个难搞的大个子打死他,告诉我你对此什么感觉?”


“......不错。”


“看来我们有个不错的开头,嗯?”


“该死的别对我玩精神分析那套。”Shaw放低声音。


“我保证会比那精彩得多。”Root轻柔地回答,“可能会有点非专业的浮夸。但最后会很有趣的,我保证……“”


Shaw垂下头,没有听到。Root将空针筒扔在地上,找了新扎带将Shaw捆好。她关了灯,在黑暗中陪伴两个俘虏一起沉默。尽管没有人看她,Root依然摆出柔弱无辜的微笑。她只是习惯了,就像劫匪习惯摸摸脸确定面具还在。




纽约注视太阳苏醒。当窗外的人声浪潮侵入室内时,Root终于决定让囚笼”里的两匹困兽碰碰鼻子,打个非社交目的的友好招呼:“哈喽两位!今天可是个重要日子。“她颇兴高采烈掀开两人的黑头罩,“噢噢噢史密斯先生你不需要发言,只要听我说话。Shaw你随意噢。”


穿西服的男人挣扎着想发声,温柔的电击器阻止了他。他紧紧闭上嘴。Shaw有些无聊地盯着他看了看,随即转向Root。


“这可是为你准备的游戏,亲爱的,我看你追踪我很投入的样子,那真令我着迷不过可惜的是任性甜心想要一点距离,所以她千辛万苦为你准备这个游戏。”Root煞有其事说道,伴随小幅度的手势:“我本来想向恐怖片致敬。比如Shaw挖开史密斯先生的肚子拿钥匙出来之类,但是那未免令人乏味,啊哈?再说我又不是什么精神障碍...是这样,Shaw,狩猎规则是这样的。这位史密斯先生会比你先出发五分钟,噢史密斯先生别这样看我,那六分钟好了。六分钟后,我可爱的小猎犬,他的死亡会停止你身上炸弹的倒数。顺带一提这个炸弹由我设计,你懂我意思哦。”


“它会随时爆炸?不管我是不是完成你的疯狂游戏,就像你本人一样神经错乱?”Shaw打哈欠,缓缓说道。


“也许呢。时间不等人啊,先生?请允许我为您鸣枪,起跑吧。记住别不小心撞上警察,你以为我没有给您小花环吗?六分钟哟。”


仓皇背影消失在门背后时,Shaw再次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嗯?嗯?“Root再次从出神状态回来,笑眯眯说:“你追踪我三个月了。那么我给你三十分钟去完成猎杀,很公平。”


“够刺激。”


“真高兴你喜欢。”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Shaw盯视逆光而坐的女人,她的轮廓正不断融化。


“每个人都有弱点,而我很擅长找出它们。我没有找到你,Shaw,我找到你的气味。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Root有点心不在焉地抛玩一个苹果,默数分秒。“时间到。你好女猎手,去介绍你自己吧。”


Root用小刀划断一边的扎带,然后将刀递进Shaw空出的手里。“炸弹的控制由两个人共同完成。”她好心对杀气腾腾的Shaw补充。


“这件事还没结束呢。”Shaw走出门前如此哑声道。


“我万分相信。”Root注视她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带上门。她想了一会儿北极光项目主要负责人被前特工当街打死景象的俯瞰图,想了一会儿其他成员的反应,想着应聘时的简历该如何编排,哪些资料需要准备。这些都很简单,她歪头向外看,一身黑衣的Shaw奔跑很快。她想着Shaw精瘦的身体。Root稍稍愣怔。


“我们还会再见的。“她自言自语,准备为May小姐设计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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